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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闻有观点|本周人物:厚德能载物,事死如事生

据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《新闻有观点》报道,乡村理发师为逝者剃头16年,95后寿衣模特让工作充满仪式感,她们相信厚德载物方能生生不息,也坚持踏踏实实做好工作。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《新闻有观点》,本周人物,走近新闻中的主人公,用对话挖掘热点背后的更多细节。

“人来世上一趟不容易,走的时候得干干净净”

乡村理发师为逝者剃头16年


(资料图片)

乡村理发师张进巧十六年里为近百位逝者剃头,不论多晚她总是随叫随到。每次俯下身剃头时,她觉得心里“很专注,没有害怕”,要剃得干干净净才对得起自己的心。对她来说,为去世的人剃头既恭敬又庄严,是一件了不起的事。

张进巧为病重的老人剃头(央广网发 受访者供图)

主持人:有人叫您入殓师,也有人叫您乡村理发师,您如何定义自己的工作?

张进巧:我的定义还是乡村理发师,因为乡村理发师的定义更广。我现在只是给别人剃头,还不能称得上入殓师,入殓师需要给别人穿寿衣、入棺。不过当有人叫我入殓师以后我很感动,会让我的生命更有价值,我会更加珍惜生命,更加敬畏他们。

主持人:第一次为逝者理发是怎样的契机?

张进巧:第一次是我邻居家开的寿衣店,有个老人去世了,家人来买寿衣,问是否有人会剃头,老人需要理发。我当时在店里理发,人家问我去不去。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:去。人家需要,我正好会理发,没有多想。

主持人:理发师在操作的时候,都怕弄疼顾客,但是当面对一位已经去世的人时,心情是否不一样?

张进巧:那一刻很专注,没有害怕。为逝者理发的操作不一样,去世的人皮肤很硬,脖子以下必须用塑料布垫上,然后用热水慢慢洗头。很多家庭的老人已经穿好寿衣躺到床上,我得俯下身子去做。

两三年以后我的心态改变了,我认为去世的人跟活着的人是一样的,基本上都是恭敬地去做。我一直告诉自己:剃得干净还是不干净,天知道地知道,还有我知道,我必须剃干净,要不然对不起我的这颗心。

工作中的张进巧(央广网发 受访者供图)

主持人:您有两个女儿,是否能够借此机会对她们进行生命教育?

张进巧:前年有一位老人晚上不在了,夜里11点给我打电话,然后大女儿说:“妈,我们一起去吧!”。那一刻我想孩子长大了,该面对社会了,就带她去了。剃头之后都快凌晨1点了,回家路上我给孩子说,人来世上一趟,走的时候什么也带不走,咱们得要好好做人、踏踏实实做人。

那一刻我告诉自己,我的孩子成人比成才更重要。我干了一辈子的理发,一分钱不收都值得了,因为我孩子真的懂事,她陪我去,第一是她对母亲的爱,第二是她对社会有责任,这是我最大的收获。

主持人:您给逝者理发,是否有人因为忌讳不来理发?

张进巧:不会,前段时间有个顾客来了,理发完之后说我们农村人不会表达,但是从心里头很敬佩您,您做的事很多男人都做不到。

主持人:看到之前的采访,镇上有人说您想挣钱想疯了,还有人说您什么钱都想挣,面对这样的非议和质疑,您是怎样想的?

张进巧:我真正在做自己,日久会见人心。

为老人剪发的张进巧(央广网发 受访者供图)

主持人:听说您这几年在每月都会开展两次义剪,免费帮村民理发,除此之外,80岁以上的老人也是不收钱的,为什么这么做?

张进巧:老人们的年龄大了,如果子女孝顺,就过得还可以;子女要是不孝顺,我举手之劳就能帮忙。老人一般剃光头,很简单,老太太剪头发也都很简单,这些年一直这样做。老人们也经常给我送菜,人家惦记我,我也惦记人家。

是“陪伴者”也是“一份普通工作”

95后电商做寿衣为他人带来安慰

任赛男是一名殡葬行业从业者,“95后寿衣模特”的标签一度冲击她的正常生活和工作节奏。面对非议,任赛男没有怀疑过这份工作的意义与价值,她坚信“每一份工作都是平等的”,也始终坚持做好产品。在她看来,寿衣只是一件用于特殊场合的“礼服”,而不论逝者还是生者,都需要体恤与陪伴。

任赛男和同事讨论寿衣款式(央广网发 受访者供图)

主持人:清明节刚过,直播的情况如何?

任赛男:最近还好,毕竟清明节刚刚过去。我们这个行业没有与直播有关的专门岗位,当初有客户提出需求,想看一下产品的细节,想了解这方面知识,于是才会去进行直播。具体什么时间播、要播多久、谁来播,这都是不确定的。

主持人:做寿衣模特有什么感觉?

任赛男:刚开始我确实害怕,但是后来在跟客户接触的过程中,他们会提出一些问题,我逐渐懂得他们的需求。有时候我会跟产品设计师一起去面料市场找面料,也会参与产品设计开发。我觉得就是用普通面料做出来的衣服,只不过大家把它叫做寿衣,于是我就不害怕了。刚开始只是对这个职业没有抵触,再到后来有客户表示感谢,我感觉到确实能帮助到他们,就觉得做这件事情是有意义的。

任赛男直播中(央广网发 受访者供图)

主持人:从业以来是否有非常难忘的人或事?

任赛男:我之前在直播间遇到一个客户,他比较信任我。在后续事情的办理过程中,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,都会来跟我沟通,我也会力所能及地帮助他。但是又过了一周多,他给我发消息:“小任,谢谢您,我的事情办理完毕了,那我就在好友列表里把您删了。”

我内心有点失落,也会觉得委屈,不太明白他为何着急、迫切地想把我删掉。后来我明白了,这件事情办理完毕之后,他再看到我会让他想到这段不开心的经历。后来我就把自己当做是一个陪伴者,当客户需要我的时候,就陪着走过去,如果能够投入到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当中,就应该感到开心。

主持人:您以前的男朋友——现在的丈夫,现在对于您从事这个行业是否已经是理解的态度了?

任赛男:他见证且推动了我在这个行业的发展。一开始我想找一份与电商相关的工作,我到处面试,很多人给我的反馈是他们想要有经验的,我没有经验。在面试之后收到反馈,但是这个行业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,内心有些纠结。

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我现在的丈夫,他就批评我,说我是大学毕业生,怎么会有这种思想,这个行业又如何?然后我思考了一个晚上,想去试试,然后我就来了。

主持人:您对于生命和死亡是否有属于自己的理解和参悟?

任赛男:有很多人问我怎样看待生死,我当时是懵的,因为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,我坦然面对的只是这个行业,并不是生死。但是在工作中自己也在不断成长,我也能够从客户身上看到很多东西。

我觉得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理解,但是从他们身上我能够看到,他们是去直面死亡,并且是很豁达的。也许有一天我自己到了必须要去面对的时候,可能也是这样的一个状态。

主持人:大家戴着有色眼镜看这个行业,您自己是否有一种想法,就是用行为来重塑大家对这个行业的态度和观感?

任赛男:一开始是有人对这个行业另眼相看的,但是近些年来介意我们这个行业的理由越来越少。甚至有时候我去面试的时候,就很坦然地告诉别人我是做殡葬用品的,在电商平台上卖寿衣。而他们的表现并没有恐惧,反而是有一些好奇,另眼相看的想法越来越淡化。

监制丨郭静

主持丨杨昶

编辑丨刘红伟 钱泊均

记者丨齐鹤 樊兵山 刘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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