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宁导演:小时候,那时还是录像机的时代,好像暴露年龄了(笑声),父亲放了一部电影,主人公蒙冤入狱,最终坐上电椅被判了死刑。我哭得很伤心,哀怜一个好人最终的命运。父亲告诉我,这个人并没有真的死,他是个演员,在扮演故事里的这个角色。从此我对“演员”这个职业产生了浓厚兴趣。
初一参加了少年宫的表演班,初三参演了冯小刚的电影《我是你爸爸》,之后也一直拍了几部戏,后来高二学习紧张,母亲帮我拒绝了后续的片约。直到大学报考中央戏剧学院,当时同时被导演系和表演系录取,最终选择了表演,圆儿时之梦。在中戏时候,经常在表演作业里加上很多天马行空的元素,后来老师也很放心得把集体的毕业大戏交给我来导,积累了宝贵经验。
中戏毕业后一直做演员,辗转认识香港导演金杨华,就在前辈的指导下踏上了导演之路。后来也尝试创业,成立了“四点水影音工作室”和“友看传媒”。那时正赶上第三次互联网浪潮,视频网站遍地开花,给了我能够成为一个导演的机遇。自编、自导、自演、自剪的短片拍了不少,后来开始有网站找我拍广告、创意短片和故事短片,直到2011年我拍了一部院线电影《向阳花开》,从此我的简历上有了新的身份,上面写着——刘宁导演。
刘宁导演电影拍摄工作照
媒体:您在很早起就尝试了《我为宫狂》这样的比较前卫题材,作为中国最早的网络剧,当时腾讯也是比较力推,您当时是什么动机下去做得这种尝试和探索呢?
刘宁导演:《我为宫狂》还真的可以算是中国第一部有制作的网络剧。接这部剧还要感谢我的良师益友吉阳,他当时给于正老师做制片工作,我们很早就认识,一起演过一部电影。2010年我拍了一部新媒体剧《校花董事会》,那时故事性剧集短片都叫“新媒体剧”,还没有“网剧”这一概念。《校花董事会》在网络的反响不错,于是吉阳就把我推荐给了于正老师。《我为宫狂》这部剧其实是电影《宫锁沉香》的先导片,主要想在网络上起到电影的宣传作用。我看了故事梗概,穿越时空的爱情题材,我觉得很有意思,就有幸成为了《我为宫狂》的导演。这部戏2012年在腾讯首播14天点击量就突破5000万,总点击量几个亿吧,之后市场上才有了网络剧的概念,所以,确实是早期比较有意思的一个尝试。
媒体:看到您的作品除了院线电影,也有“大美新疆”的宣传片,也有雅虎与哈里巴巴的话剧,涉猎比较广,您是怎么同时把握跨度这么大的题材的?或者说是有意识做的尝试吗?
刘宁导演:话剧、广告、宣传片、形象片、专题片、纪录片这些题材,在我做电影导演之前的确都涉猎过。刚入行时候,没尝试过的类型都愿意去尝试,比较来者不拒。现在回想起来,很庆幸能涉猎这些多元化的、不同风格的题材作品,为我拍长篇奠定了基础。广告,尤其是TVC广告,惜秒如金,抓“核心”同时兼顾画面的冲击力;宣传片和形象片,从策划、编写脚本、拍摄、表演、录音、剪辑、配音、配乐、合成出片,所有的制作流程并不比制作一部故事长片简单,反而要更加理性的配合你要宣传的主题,做到独特性和亲和力,角度和切入点的异同直接影响到片子的成败;专题片和记录片,是一种介乎于真实和艺术之间的电视文化形态。其实我比较喜欢写实的东西,电影的诞生也始于纪录片的创作。表现真实生活的原本样子,才是观众最能够感同身受和引发思考的艺术形式,如果能加以适当的艺术表现手法,以及有趣新颖的视角,会给此类题材注入极大的活力。这些题材的涉猎,制作拍摄的经历都会很好得为后来的故事长片做了技能解锁。
刘宁导演电影拍摄工作照
媒体:在这些尝试中,纪录片、穿越剧、青春偶像剧、惊悚悬疑题材等等,哪个是您比较满意或者感兴趣的方向?
刘宁导演:2013年我接了一部惊悚题材的电影《夜半梳头》。那段时期,惊悚片是以小搏大的好题材,电影市场上出现了大批这类作品,几乎每周都有最少一部惊悚片上线。《夜半梳头》制作成本280万,单周票房过了千万,还算成功。惊悚、恐怖这样的类型片,我还是很有把握的,最早尝试的短片也多以这种类型为主,对于讲述故事、营造氛围,我还是有一定的优势。
之后又连续接了几部惊悚电影,但此类题材我国的审查制度还是比较严格的,但从市场上,又要追求视觉感官上的刺激以及利用变化莫测的剧情,错综复杂的叙述手段来取悦观众,尺度难逾越,创新是硬伤,这无疑成为制约国产惊悚片突破瓶颈的主要因素。
对于我个人来讲,我比较喜欢逻辑推理型的悬疑片,把握人物的命运,也擅长营造高度焦虑和紧张感,当然,意想不到的结局更能够让观众大呼过瘾。创作这样的类型片,对于导演来说,也是十分有挑战的。我曾尝试将两部找我的惊悚片改成了悬疑片,一部《审判者》,另一部《双面先生》。创作悬疑题材的剧本,并不容易,但整个的烧脑过程是恰恰是最有趣的部分。
刘宁导演电影拍摄工作照
刘宁导演电影拍摄工作照
媒体:相比之前的创作,《松江教父》这部电影是在比较短的时间里面高效地制作出来,拍摄周期只有为期20天,您觉得有哪些变化和挑战?
刘宁导演:《松江教父》这部电影,也是我第一次尝试民国黑帮题材,其实从整体剧本的场景需求,人物角色的多样复杂性,部分场面的营造以及大量的武打戏份来说,20天的制作周期确实有些紧张。但其实处理时间和生产间的矛盾,对于有经验的导演是终身课题。所以我也一直保持高质量、尽可能压缩周期的生产习惯。对于影片的拍摄周期是与投资成本直接挂钩,出品方当然希望在投资预算内高效地完成生产,所以我认为导演要有制片意识,尽量在资方的预算范畴内,在保持影片高质量、艺术性的前提下,配合统筹计划,按时完成生产任务。为预防演员档期调整、场所管控等突发情况,尽可能争取出弹性应对的空间。对于一些小成本的电影,制作周期一般都在12天-30天内,我之前拍的几部都压缩在10-20天这个范围。
刘宁导演《松江教父》剧照
媒体:近些年您拍了大量的电视剧和网剧,而且拍摄速度很快,甚至一天可以完成一集的成片量,是怎么做到的?
刘宁导演:说实话,被逼的。前面我谈到了一部戏的投资成本决定制作周期。最早做导演的时候,我觉得导演和制片水火不容,一个花钱,一个省钱。导演总是天马行空地想去完成最美好的艺术创作,而制片会把你拉回现实,告诉你这是一场战斗,还有多少弹药,还有多长时间,而且战役一定要赢。所以,制作过程中总会有无数的矛盾出现,直到我做了监制之后,慢慢地学会用制片的角度去看待一些问题。
做了电视剧导演之后,也学会了怎样去调整统筹的计划,怎样去安排一天的戏量,怎样连拍,怎样更快更好的完成任务。电视剧,生产强度很大,从一天5、6页纸,到10几页,到20几页。网剧《你是我眼中的山川和海洋》是我第一次尝试一天近20页纸的拍摄,刚开始不习惯,后来慢慢轻车熟路,最多的时候5场连拍。电视剧会按照同一场景的戏份集中拍摄,如果时间有限,导演要学会在相同的环境下,将不同场次、不同的演员、不同的调度,在摄影机位和灯位一致的情况下,集中拍摄,省去换机位和灯位的时间,来提高时间效率。当然,导演要时刻保持头脑的清晰,要做足功课,要时刻注意演员服装、化妆的变化、道具的摆放位置以及一场戏镜头的充足数量,其实,这还真是一门手艺。
记得在拍电视剧《这就是生活》的时候,我最多6场连拍过,那时受制片人邀约,去帮忙拍了7天,心想一定要完成任务,可不能掉链子。拍摄《兄台请留步》的时候,制作周期60天,那年正好赶上疫情,记得大年初二出工就被劝返,在酒店隔离了17天。这17天的不测,早就超出了片方资金上的承受范围,于是开会决定后面缩短制作周期,把进度赶上来。像这样的意外,作为导演要有一定的抗压能力和应对措施,所以,再次开机之后几乎每天都是12页纸以上,甚至有次一天完成了26页,一集的成片量。
刘宁导演电影拍摄工作照
媒体:行业里几乎都会评价你是一位手艺很好的导演,你拍完第一部电影时曾经说过,自己倾向于成为一个电影匠人,而非艺术家,在做匠人这件事情上面,现在有更多的经验和体会了吗?
刘宁导演:首先,我认为导演的工作是一门手艺,导演也是个手艺人。“匠人”是一种修行,面对人生失意、事业沉浮、行业周期的一种坚持。在一味追求产能、效益的时代,如何在资源有限的范围内,精益求精,养成自己独树一帜的风格,淬炼自己的心性,可以说,匠人之道即人生之道。至于毕生是否有幸被谬赞为艺术家,那是别人给予的评价。做好电影的手艺,做个巧匠,是我的追求。去生活中寻找真正的范本,从生活中吸收忠于生活的镜头语言。
刘宁导演电影拍摄工作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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